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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富察皇後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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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富察皇後的試探

這天, 富察皇後帶著太醫剛煎好的藥給永璉送去。

雖然永璉現在看著已經好多了,但是該喝的藥還是一樣都不少的, 而且都是富察皇後親自盯著喝的, 一碗都少不了。

看著額娘又給自己端來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過來,永璉臉皺地跟吃了苦瓜似的,扯著富察皇後的衣袖, 撒嬌道:“額娘,兒臣覺得自己已經好了, 兒臣能不能喝藥了?好不好嘛?”

永璉的年紀小, 按理說這麽小的孩子撒起嬌來很是可愛, 但是現在永璉的臉上滿是痘痂,偏偏還皺著個臉,撒起嬌來有種醜萌醜萌的滑稽感,一旁的素心和青梅差點笑出了聲, 就連富察皇後也差點沒忍住,眼中滿是笑意。

富察板著臉,毫不留情地拒絕道:“不行, 你的身體還沒好全呢, 這藥必須喝。再說, 你臉上的痘痂還沒掉呢, 這要對你臉上的痘痂脫落有好處,你也不想你臉上留疤吧!”

聽到臉上會留疤, 永璉哪怕再不甘願,也只得乖乖地喝了這藥。

他雖然不像和敬那樣在乎容貌, 但是也不想臉上留下一道道疤, 那多損威儀啊。

捏著鼻子, 永璉一口氣把藥喝了, 然後立刻撚了一個蜜餞扔進嘴裏把那苦澀的味道壓下去,永璉這才覺得好些。

見永璉乖乖地把藥喝下了,富察皇後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然後像是隨口一問一般,問道:“對了,永璉,前些天你病重,你儀娘娘特意來看你,你儀娘娘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永璉想了想,搖了搖頭:“兒臣忘記了,當時兒臣病得糊裏糊塗地,只記得兒臣儀娘娘抱著兒臣哭得厲害。”

“……是嗎?”富察皇後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又聽到說儀妃哭得厲害,不由地皺了皺眉。

難道她猜錯了?其實永璉康覆和儀妃沒什麽關系,是永璉自己熬過來的?

“額娘,怎麽了嗎?”永璉眨了眨眼睛看著富察皇後,眼神帶著一絲疑惑。

“沒什麽。”富察皇後笑了笑道,“額娘只是覺得,你儀娘娘那個時候還能看你,當真是疼你了。”

“嗯,儀娘娘的確疼我。”想到儀娘娘當時抱著自己那溫暖的感覺,永璉心中頓時覺得暖暖的。

不知為何,永璉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總覺得這次他能死裏逃生,靠的不是太醫,而是儀娘娘。如果儀娘娘沒有來看他,他怕是熬不過去了。

不過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永璉的臉上不由地浮現出一抹緊張之色,忙問道:“額娘,兒臣聽說儀娘娘在看了兒臣回去後就病了,儀娘娘以前也沒出過花……儀娘娘不會有事吧!”

看著一臉擔憂的永璉,富察皇後笑著安慰道:“放心好了,你儀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哪有那麽容易出事的?太醫已經診斷了,你儀娘娘就是普通的發熱,而且前些日子已經好了,你安心就是了。”

富察皇後也不知道儀妃到底會不會有事,但是不知為何,她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儀妃這次,一定沒有問題。

想到這裏,富察皇後不由安心了些。又安慰了永璉幾句,又讓宮女們服侍永璉睡下,富察皇後就出去了。

富察皇後剛出去,迎面就撞上了乾隆,連忙行禮。

“皇上,永璉剛剛躺下,您要不要進去看看他?”富察皇後站起來道。

乾隆看了看緊閉的大門,眼中閃過一絲柔色,搖了搖頭:“罷了,知道他好朕就安心了,就不打擾他休養了。朕過來,是想和你說說這次永璉染上天花一事的。”

想到自己調查到的線索,乾隆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芒,本來還有些溫情的臉龐就像是迅速結冰的湖面一般,讓人冷地徹骨。

富察皇後心中一凜,失聲道:“永璉染上天花難道不是意外?”

乾隆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只道:“說來話長,咱們進去說話吧!”說著乾隆就朝著前面的屋子走去。

富察皇後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氣,也跟了上去。

兩人進了屋子後,乾隆就把所有伺候的人就遣了出去,屋子裏只剩下夫妻兩人。

人剛走,富察皇後迫不及待問道:“皇上剛才在外面說的話到底是何意,難道永璉染上天花難道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劃?算算時間,永璉應該是和親王福晉和那些個宮女太監同一時間染上的,皇上怎麽斷定這是針對永璉的?”

不怪乎富察皇後如此沈不住氣,事關自己的孩子安危,哪有一個母親能保持理智的?富察皇後現在還能這麽平靜地和乾隆說話、甚至還能分析情形,已經是她身為皇後的涵養了。

乾隆右手無意識地撥弄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道:“其實朕一開始也不確定永璉染上天花一事是有人蓄意謀害還是僅僅就是天災。就如同你說的,不僅僅是永璉一人染上了天花,和親王福晉也染上了。但是朕聽太醫們推論,永璉他們染上天花的時候應該是朕萬壽的時候,那就蹊蹺了。”

說到這裏,乾隆的眼神幽暗了起來。

只見乾隆嘴邊勾起一抹森冷的笑容,語氣有些冷:“這天花早不爆發晚不爆發的,偏偏是在朕萬壽、人最多的時候爆發,這就由不得朕多想了。

那個時候來朝賀的人甚多,王公大臣、蒙古諸部、各國陪臣……這些人所在的區域都有天花盛行,且其中有不少狼子野心之人,說不定就是他們利用朕的這次萬壽,把天花帶來的也不一定。”

富察皇後心裏咯噔一下,連忙道:“皇上是懷疑,這些人中有人想要謀害永璉。如果真的如此的話……”

說到這裏,富察皇後不由地猶豫了起來。

私心裏,富察皇後自然是不想放過謀害自己兒子的兇手。但是理智上,她也知道這已經不僅僅是自己的私事了,這已經涉及到朝政了。如果永璉現在真的沒了,她哪怕是豁出一切也要求一個說法,但是現在永璉已經平安,若是僅僅為了一己之私就把事情鬧大,破壞了大清的安定,那她就是大清的罪人了……

看著富察皇後的表情從掙紮到認命,多年夫妻的乾隆哪裏不知道她已經做了決定,不由心中一疼,牽起富察皇後的手,緊緊地捂住,語氣堅定道:“皇後,你放心,不管是誰,要是敢對咱們的兒子出手,朕一定會要了他的命。我堂堂大清,不會對任何人妥協!”

說到後面,乾隆已經是殺氣騰騰了,話語中滿是霸氣。

“可是……”富察皇後還是有些猶豫。

“沒有什麽可是的。”乾隆幹脆地打斷了富察皇後的話,神色堅決。

“如果真的是這些異邦之人謀害的永璉,還不僅僅是皇後你的事了,更是對朕的挑釁了,朕無論如何都不能善罷甘休的,不然只會讓人以後我大清是個外強中幹的紙老虎,連朕的嫡子被人謀害都只能隱忍不發,那以後真的要把大清不放在眼裏了!”乾隆冷哼一聲,眼中滿是戾氣。

“……皇上說的是。”富察皇後雖然還有些擔憂,但是正如乾隆說的,這已經涉及到了大清的威嚴,容不得後退。

就在富察皇後還在憂心的時候,就突然又聽到乾隆說道:“不過,這事也未必是那些番邦異族做的……”

“嗯?”富察皇後聽了一楞,不明白這哈是什麽意思。

乾隆瞇了瞇眼睛,道:“朕也讓人查了入宮朝賀人的名單,查了這些人的近況,都沒發現什麽問題,他們身邊的人前也都沒有染上天花的情況。更重要的是,朕實在想不過他們謀害永璉的意義是什麽。

若是朕現在垂垂老矣,且朕只有永璉一個孩子的話,朕尚且能理解他們這麽做是想讓大清陷入混亂、有機可趁。但是現在朕正值春秋鼎盛,膝下也不僅僅只有永璉一個兒子。他們這麽做,除了激怒朕,沒有絲毫好處。朕想不通他們會這麽做的理由。

富察皇後聽了不由地楞住了。

是啊,謀害永璉,總要有個理由才是。永璉是嫡子不假,甚至可以說是大清板上釘釘的太子,身份尊貴。但是再尊貴,現在的永璉也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而已,謀害他能有什麽用?

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皇上的孩子死絕了,只要皇上還在,總會還有孩子的,一切都無關大局。要謀害也應該是謀害皇上才是,不然不會對大清造成任何影響。既然沒有絲毫的好處,那他們為什麽會這般費勁心思要除掉永璉呢?這完全不合常理。

“難道說,這真的只是一場意外不成?”富察皇後遲疑道,臉上帶著一絲困惑。

“不,不是意外。”乾隆搖了搖頭,在富察皇後疑惑的眼神中,乾隆的眼神暗了下來,臉上帶著一絲冷意:“朕查到,六月的時候,有個陌生的男子在京城的一間醫館打聽誰家染了天花。據醫館的人說,這人是想要尋點天花痘痂給自家孩子種痘。”

“嘶~~”富察皇後瞬間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只覺得指尖都在顫抖。

如果剛才富察皇後還懷疑永璉會染上天花會不會只是異常意外的話,但是現在,她已經毫無懷疑了。

倒不是說這民間沒有人會種痘,但是種痘本身就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憂,。宮中太醫都不能敢打包票種痘一定能成功,民間的那些大夫敢嘗試的更是少之又少,更何況還是尋些痘痂自己種痘的,這和找死有什麽區別?沒有這樣的人!就算真有,那這天花也絕不會是用在自己孩子身上的!

“是……誰?是誰在打聽天花痘痂?可抓到了?”富察皇後強迫自己的冷靜下來,但是那有些充血的眼睛,卻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乾隆搖了搖頭,語氣森冷道:“沒有,這畢竟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了,人早就走了。朕雖然已經著人把他的畫像畫下來,但是估計也是做了偽裝的,想查並不容易,不過……”

乾隆頓了一下,突然笑了,卻顯得越發地讓人心生寒意:“據醫館的人說,這人雖然刻意粗著嗓子,但是聲音聽著還是有些尖細,倒有些像女子的聲音。皇後,你說,什麽樣的男人,會有像女子一樣的聲音呢?”

太監!

幾乎是一瞬間,這一形象就浮現在富察皇後的腦海中。而且就如同瞬間打通了關竅一般,富察皇後立刻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

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富察皇後冷笑一聲,臉上滿是譏諷之色:“燈下黑啊,我倒是不知道我的永璉惹到了這園子裏哪位主,非要至他於死地不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一想到永璉躺在床上、生死未蔔的樣子,富察皇後就心痛難忍,指甲紮進掌心都渾然無知,心裏恨得無以覆加的。

永璉也是她們看著長大的,她們怎麽忍心下得了手?

乾隆皺了皺眉,把富察皇後的手握在手中,慢慢地掰開她緊握的手掌,淡淡道:“是別人的罪過,好好地你糟蹋你自個兒的身子做什麽?現在既然已經知道這人就在園子裏,早晚都會找出來的。放心好了,不論如何,她敢這麽謀害永璉,唯有一死。”

乾隆說這話時表情很是輕描淡寫,但是富察皇後的心情卻奇跡地平覆了下來。

看著乾隆胸有成竹的樣子,富察皇後鄭重地點了點:“臣妾信皇上。”

乾隆笑道:“這就是了,好好打起精神來,不然要人發現了端倪,咱們就等著甕中捉鱉吧!”

乾隆在腦海中把這園子的所有人過了一遍,眼中閃過深深的殺意,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盛了。

他倒是要看看,是誰活得這般不耐煩了呢?

又和富察皇後交代了一些事宜,乾隆就準備離開,卻被富察皇後叫住了。

“皇上,這些天臣妾怕是去不了儀妃那裏,儀妃大病初愈,身邊還少了得力的人伺候,怕是多有不便,還望皇上幫臣妾照看儀妃一二,別讓下面的人怠慢了她。”

見富察皇後這個時候還惦記著黃朵朵,乾隆不禁笑了起來:“你當真是信儀妃,一點不懷疑這幕後謀害永璉的是儀妃。”

不過雖是這麽說,乾隆心裏也不相信,永璉染上天花一事會和黃朵朵有關,又想到之前的事,乾隆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之色。

乾隆嘆道:“自上次從這裏回去後,儀妃就又大病了一場,雖然太醫說不是天花,但是就儀妃這身體骨……”

說著乾隆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也不知道,這次儀妃能不能躲過去。”

聽乾隆這麽說,富察皇後想到造成這一局面的正是自己,心中也越發愧疚起來,但是不知為何,心中卻一點也不擔心儀妃這次會挺不過去,想到永璉這次突然的康熙,富察皇後語氣堅定:“儀妃這次肯定不會有事的。”

乾隆聽了不由地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你倒是肯定?”

富察皇後被反問地一楞,猶豫了一下,道:“臣妾只是覺得儀妃是福大命大之人,想當年儀妃那種情況都能活下來,保不齊身上有什麽庇佑著。

而且皇上您瞧,儀妃一來看永璉,永璉的病情就立刻有了好轉,說不定永璉就是沾了儀妃的光,區區天花自然是不在話下。”富察皇後意有所指道。

富察皇後道是沒有想過黃朵朵身上有什麽系統特效藥之類的,以這個時代的局限性她也想不到這裏。但是鬼神之說她卻是信的。

畢竟三年前黃朵朵“死而覆生”的場景她是親眼見的,這次永璉也在黃朵朵來了病情立刻有了好轉,這讓富察皇後不得不懷疑,黃朵朵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大恐怖庇佑著,她才能逢兇化吉。

乾隆聽了不由地眼神微閃,但是很快又平靜了下來,莞爾一笑道:“你倒是信這些?先別說這世上是不是真有那些神佛,就算真有,他們高高在上豈會管區區螻蟻的死活?儀妃要是真有什麽庇佑的話,也不會一回去就大病一場了。”

富察皇後被乾隆的話說的一滯,臉上不由地訕訕的:“皇上說的倒也是。”心中也開始懷疑起來,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過聽你這麽一說,朕的確是心安了一些,想來儀妃福澤深厚,這次定然能安然躲過去的。”乾隆拍了拍富察拍了怕富察皇後的手,笑道,“你別想那麽多了,儀妃那裏朕自會上心的,你安心照顧永璉就是。”

“是,皇上。”富察皇後笑了笑,徹底把這心中的那點懷疑給打散了。

黃朵朵還不知道,自己生的這場病,無形之中給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此時的她還在擔憂自己的秘密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可是在愁了兩天,實在沒想到什麽解決的好辦法之後,黃朵朵就徹底擺爛了,該幹啥幹啥。

算了,擔心個球啊,人生短短幾十載,想那麽多幹嘛?再說早死晚死都得死,她又不是沒死過,不就那樣嗎?

她這輩子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做什麽都有人伺候,該享受的都享受了,她也不虧!

想通之後的黃朵朵是,該吃吃該喝喝,擼擼貓,聽聽八卦,除了不能出去逛有些悶之外,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愜意。

不過小路子倒是善解人意,知道她悶特意打探些外面發生的事回來說給她聽、給她解悶,還經常打探些外面發生的事回來說給她聽,讓黃朵朵的隔離生涯總算沒有這麽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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